相關作：終途
新社員 終將(雷東)
新社員 終將(雷東)
結束跟莉莉絲的通話後，雷殷甲跟東聲敏陷入短暫的沉默，這樣的沉默讓雷殷甲突然有點想念剛剛那個對他怒吼，好像他們之前從未有過時間隔閡的東聲敏。
「......那個.......」「......那個.......」
兩人同時開口，然後又同時停下等對方先說，最後還是雷殷甲先打破尷尬的沉默。
「——你、所以你再來打算要......？」
「開學後我會申請下一年調回原東寺高中。」
「喔......」句點了。
外面有點太冷了，所以兩人開始往教職員室的方向走回去。
「那、那個......你媽媽？」
「她說她想要待在老家，不打算要搬家。」
「喔......」又句點了。
雷殷甲絞盡腦汁的想著適合現在的兩人間的話題，但在過了大吵一架後的五年，中間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，他有點不能確定他們兩人現在對彼此的定位是什麼？
初戀情人？前男友？老朋友？前同事？
雖然他還愛著東聲敏，東聲敏應該也......還愛著他。
「......那個......」「小雷。」
雷殷甲再度地開口被東聲敏打斷，他側身回頭看落後他一步跟在他身後的東聲敏，那雙他最喜歡的漆黑雙眼直直地看著他。
「......小雷......我們還能在一起嗎？」
雷殷甲有點想哭。
「我們之間橫亙了好多東西，我父親、與你失聯的十幾年、我的婚姻、Simon、還有我的膽怯，」東聲敏踏近了半步，只要略略抬手便可觸碰近在咫尺的雷殷甲，「但就算有這麼多東西阻擋著我們，你卻還是對我說——我沒有失去你。」
東聲敏抬手，輕輕地握住雷殷甲的手臂。
「全世界我最想要與之相守的人，就是你。」
然後雷殷甲就哭了。
他等了東聲敏二十多年，至今已經是他生命中二分之一的歲月，所有的愛戀、悲傷、無奈、心痛都隨著這些年沉澱在他的心裡。
聽到東聲敏的告白固然很令人開心，不過他心中仍愛著，卻也有了怨。
他也曾經怨他的軟弱，恨他的妥協，怨恨東聲敏不像自己愛他一樣的愛著自己。但是他也知道東聲敏的努力，知道他多麼努力地想抗拒，卻還是想跟他在一起。
那年差點無法出現但最後還是出現了的東聲敏他記得，但後來選擇了家人的東聲敏他也記得。
所以雷殷甲沒有回答，只是默默地哭，哭到眼淚鼻涕糊了滿臉，而且沒帶衛生紙竟然還想直接用袖子去擦，一直沉默著的東聲敏只好先帶著他回到空無一人的教職員室。哭得太久手開始發抖的雷殷甲甚至沒辦法把鑰匙好好地插進門把，只能由東聲敏代勞。
哭掉了將近一包衛生紙，雷殷甲才慢慢的冷靜下來。
東聲敏又遞了一盒新的面紙給雷殷甲，然後把剛剛去裝的熱水放在對方的手邊
只剩下抽泣的雷殷甲抽著衛生紙擤鼻涕，頭髮是紅的、眼睛是紅的、鼻子也是紅的，雖然也已經是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了，還是讓東聲敏覺得他有一種坦率直白的可愛，但哭成這樣的雷殷甲也讓他難過，他傷害了這個人無數次，才讓這個總是一臉爽朗的人不顧形象的哭得一蹋糊塗。
婚禮那天的雷殷甲也哭了，只是那時他不能握著他的手安慰他，現在則是不知道他還願不願意讓他握著他的手安慰他。
「......小雷，我們沒有辦法...再在一起了嗎？」
克制不住喉頭的顫抖，東聲敏的聲音有點哽咽。
「但是、你媽媽——」
東聲敏知道雷殷甲在害怕什麼，他曾經不斷的妥協讓步，但是每次受到傷害的卻都是他最想守護的那個人，除非雷殷甲已經不要他了，不然他不會再讓這些東西阻隔在他們之間。
「她同意我來找你。」
雷殷甲驚訝的看著東聲敏，嘴巴張得大大的。
東聲敏再也沒有躲避雷殷甲的視線。
「我問她——如果他們認為十七歲的我們不懂愛，那麼過了二十年，我還是放不下那個我想牽著他的手一輩子的人，這樣也仍然不是愛嗎？」
東聲敏抓住雷殷甲捏著衛生紙的手，雷殷甲沒有抽手讓他略略鬆了口氣。
「她哭了幾次，」東聲敏吞了一口口水，「但是她說她知道我結婚後一直都不快樂，不過為了爸爸，她也只能說服自己總會好的，直到爸爸過世，直到我離婚。」
「她說，如果最終那才是我的幸福，那就去吧。」
雷殷甲又哭了，但這次只是默默的淚水淌流。
東聲敏幫他擦了一下眼淚，也沒有被拒絕。
「我是一個很糟糕的人，不肯面對我們之間的問題、雖然是我把Simon介紹給你的，但又無法克制的忌妒著他，更別提我無數次、無數次的傷害了你——」
「......——你要我去當伴郎的時候真的很傷......」
雷殷甲終於開口了。
「對不起，但是因為有你站在紅毯的那一端，才讓我覺得那段路程......讓人可以忍受。」
一顆眼淚突然從東聲敏的眼眶掉出來。
「......這麼多年過去了，只有你的手讓我想緊緊握著，每次放開你的手的時候，我的心都好痛......」
東聲敏終於也哭了，眼淚掉個不停，但是一副沒有發現自己哭了一樣的說著，反倒是雷殷甲被嚇到眼淚都停住了，手忙腳亂地抽衛生紙幫他擦眼淚。
「我一直都不是一個勇敢的人，我不敢反抗爸爸、不敢反抗社會、不敢不顧一切的愛你——」
看似冷靜的東聲敏哭起來一發不可收拾，剛擦掉又有更多的眼淚掉出來，雷殷甲索性也就不幫他擦了，直接把整個人抱進懷裡。
「對不起、對不起、對不起......」
東聲敏抓著雷殷甲的衣服，整張臉埋在他的肩膀，不停地的說著。
「我過著失敗又糟糕透頂的人生，還拖著你一起——」
「你沒有，你很用力的想把我推開。」
雷殷甲說，兩個人都吸了一下鼻子。
「你用盡了全力想把我推開，但是你還是沒辦法欺騙自己你不愛我。」
「......——嗯......」
「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嗎？」
「......什麼？」
「我可以照顧小雪、照顧媽媽，跟你一起照顧你的家人，只要他們願意。」
「東，」雷殷甲維持著抱著人的姿勢，「我們在一起吧，這次不要再放開我的手了，讓我牽著你的手，一直走下去。」
「不管什麼阻隔在我們之間，你永遠也不會失去我。」
然後雷殷甲感覺肩膀潮濕的那塊，又重新被更多溫熱的淚水浸透。
文章標籤
全站熱搜
留言列表
原創小說 (0)